道德经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存在之无形而上学的困境,存在自身的同一性 [复制链接]

1#

德国著名哲学家,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马丁·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一书中提到过这样一个问题:一切只可能被提出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回答的问题,其本身,该问题本身的合理性便应该受到质疑。

尽管海德格尔在其导论中说,这本书不是为了追问存在者而是为了追问存在本身所写,但却让读者觉得,整本书中应该没有也不可能合情合理地追问或言说到存在本身,因为他想要追问和言说的那个存在,就其本身而言,其实完全不可思议。

其实,无论是哲学家还是普通人,在做这样一个追问之前,首先都应该自问一句:我自己是否为所追问的这个存在的一部分?我的身体,我的心灵,我的一切感知、记忆、思考、意志和言说,包括「存在」这个字或词,是否都是这个存在的一部分?

思想与存在是否,如巴门尼德所说,同而为一?整个宇宙,无论在宏观上还是在微观上,无论有生命还是无生命,无论是人还是物,是否都与这个存在同而为一?如果是(一元论),则我们无法合乎逻辑地知道、思考、言说或改变存在;如果不是(二元论或多元论),我们亦同样无法合乎逻辑地知道、思考、言说或改变存在。

在老子的《道德经》第三十三章中有这样一段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在做这一追问之前,我们似乎还应该再问一句:存在本身是否能自知,又是否能自胜呢?对于一个肯定性的答案,德国另一位哲学家黑格尔似乎很有信心,但是所得到的答案却依然是否定性的。

其实当年东方的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所悟到的也无非就是这个存在,然而他却说:「吾法妙难传。」他还对须菩提强调说:「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有所说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

因此,在《金刚经》中还有这样一段话: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柯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段话,虽然说得罗罗嗦嗦,但意思却很明确,无非是引导人们超越实体、个体、整体和主体之虚无缥缈,从而进入真实不虚的存在之中去。

显而易见,起码在不少哲学家和普通人看来,一切说「存在」不言而喻、不证自明者,其实都毫无道理,其实都不讲道理。「存在」,作为一个「最普遍」的形而上学概念,其语义所表达的不过是一种意志而不是智慧,不过是一种宗教而不是哲学。

细想应该可以理解:无论是「知道」还是「言说」,里面总是有一个知道者与被知道者,言说者与被言说者的不同。如果知道者与被知道者完全相同,如果言说者与被言说者完全相同,知道与言说又何以可能呢?说得更清楚些:人,如果是存在,与其它任何存在相同的存在,那么怎么可能知道和言说存在呢?其实形而上学在认知和言说上的困境并非源自维特根斯坦所说「我们对语言的滥用」。形而上学的困境,在最根本上,来自存在自身的同一。这种观点和老子在《道德经》里面提到一些的观点似乎不谋而合。

人可以在思维和语言中把存在的种种部分分为表示行为的谓语和表示行为的发出或承受者的主语或宾语,而存在本身并无此区别。先人为地制造可以脱离谓语的主语或可以脱离主语的谓语,然后再孤立地追问其中之一的最普遍语义,最终自然难有什么结果。在存在中,不仅没有主语与谓语的区别,没有实体与属性的区别,没有主体与实体的区别,没有精神与物质的区别,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区别,而一切可以区分出来的实体或「存在者」都绝非存在,都绝对没有在、有或存在。

诚如海德格尔所说,「存在」这个概念既是一个由人提出的问题又应该是一个给予人的答案,应该是一个对人生来说有意义的问题和答案,因而,通过既是存在者,对存在的发问者也同样是回答者的人来追问存在,似乎是一件最为合情合理的事情。

然而,这种说法固然巧妙,但也只能说说而已,对形而上学的追问其实并无任何助益,因为存在与其自身同一,因为存在本身并没有「存在者」之间的那些区别,并没有人与非人的区别,并没有精神与物质的区别,同样没有思者与被思者之间的任何区别。存在,无论是对有生命的还是对非生命的,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其它生物,应该都是一样的,因而是不可思议的。

由此可见,海德格尔在其书中并没有说到存在本身,他说的不过是存在的某一部分,或存在的某个环节,都不过是人的获得性变化,例如:所谓「此在的在世」,所基于的依然是人与世界的二分。所谓的「操心」,所基于的依然是现在的我与将来的我之二分。所谓的「沉沦」,所基于的依然是我与人之二分。还有所谓的「对死亡之畏惧」,所基于的则无非是生与死之二分。其实存在本身并没有人与物,人与人,前与后,生与死的区别。即便这些区别都有,但也绝不是存在本身的区别。存在本身无区别。说存在本身有区别,不过是思想上的不通和逻辑上的矛盾。

显而易见,既然存在不可说,我们何以能说「存在者」呢?又何以能说「人」或「世界」呢?难道作为存在者的人可以知道、理解、言说和改变作为存在者的人吗?难道任何自我可以知道、理解、言说和改变其自我吗?

存在不生不灭,人对存在之领悟何以会导致「被抛」的情绪呢?我们何以能对存在「操心」?又何以会心存对「虚无」之畏惧呢?如果人可能对自己的「存在」操心,那么其所操心的那个东西有可能是存在本身吗?如果存在本身不可能被人「操心」,那么为人所操心的不就是些虚妄吗?先让人操心些虚妄,再让人对一切都终究失望,这一番折腾如果有意义,那么,那意义又在哪里呢?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人从什么时候才学会操心呢?又有多少人最终懂得操心呢?人从什么时候学会对虚无的畏惧呢?又有多少人会对虚无畏惧呢?显而易见,无论是操心还是畏惧,都是获得性的,都是后天获得的,都不是「此在」一存在或一出生就已经具有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以能用「操心」和「恐惧」来诠释此在的存在呢?

总而言之,因为人有生死存亡,所以,说「人非存在」,就如同说「一切个体、整体、实体、本体、客体、主体,皆非存在本身」一样,说的只是「存在本身,作为存在的存在,是不可分的」。

往期相关文章:

西方哲学无法解决“存在”的逻辑问题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对西方两千多年的“存在论”的彻底否定

存在即合理,其实也是不合理的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