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有言:人生如流水,沉静而淡然。
上善若水。
老子认为水乃世间最大的善德,水甘心居于万物之下,谦卑自处,默默地滋润着万物。
水柔软无比,而又坚强有力。
大道如水般无形无相,曲折隐晦;如水般柔软,屈伸自如,遇方则方,遇圆则圆。水是最接近道的存在。
《易经》曰:谦者,德之柄,水得之矣。
明朝大臣王直是五朝元老,“土木之变”后明英宗被擒。他和于谦带领群臣拥立朱祁钰为帝。王直深知自己资历深,而能力却不及于谦,他甘心居于其后,论功行赏之事都让给于谦,可见其谦让之风。
王直还主动安抚文武百官,稳定朝堂;安抚百姓,稳定人心,为动荡中的明朝带来转机,改变了衰败的迹象。
事实证明,王直是正确的。明英宗被迎回朝堂后,首先做的就是处置拥立新帝之人,而王直因职务远在于谦之下,又是五朝元老,才有幸避过杀身之祸。
水之为物,得天一之气,无定形而靡不通,故润万物者莫润乎水,乃善利也。
王直的所作所为不正如水一般吗?甘心居于人下,默默的为国家行事,为百姓着想,就像水一样滋润着世间万物。故因此避过祸事,保全自身。
众人好高而恶下,水独处之,上善之人常谦下也。有此之德,故近于道。
所有人都喜爱高贵,讨厌卑下,唯独水甘心处于下位,有德行的人也经常谦卑自处。这样的德行正是顺应自然大道的体现。
做人当如水,谦卑自处,甘心居下,滋养万物而养身。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老子认为,圣人做事和水一样,他们低调谦卑,内心沉静,懂得择善而从之,事事与人为善,善解人意,善心善行,善*为民。
圣人善于发挥自身的长处,与大道相合,善于把握做事的时机。他们身上柔软曲折与内敛坚强并存,正是水所具备的品质。
清朝重臣张廷玉,始终秉承家教“知足为戒”,身居高位不为子女谋福利,还刻意削减子女荣耀。
长子张若霭在雍正十一年参加殿试,一句“善则相劝,过则相规,无诈无虞,必诚必信,则同官一体也,内外亦一体也”让雍正帝叹为观止,认为其语颇有“古大臣之风”,于是将其定为一甲三名,探花。
拆卷后方知是张廷玉之子,雍正十分欣慰,便派人将喜讯告知张廷玉。
张廷玉却面圣,让雍正削其减其子荣誉,他说:臣家已备沐恩荣,臣愿让与天下寒士,求皇上怜臣愚忠。若君恩祖德,估庇臣子,留其福分,以为将来上进之阶,更为美事。
在张廷玉多次恳求下,雍正才“勉从其请”,将张若霭降为二甲一名。
张廷玉子谦让,低调不居功,心系天下寒士的品德不正如水一般吗?低调谦卑,内心沉静,择善而从。
陆希声说:
上善之人若此水德,其居世若水之在地,其用心若水之渊回,其施与若水之润泽,其言语若水之信实,其为*若水之清静,其行事若水之任器,其变动若水之应时。
有至高德行之人,善于行事,如水一般圆润,兼具柔软与坚强,做人当如水。
争者,事之末也。与物无竞,莫之怨恶,何过之有?故特美之。
水,不与万物竞争,故不会失去什么,反而成就了自身的美德。
在老子看来,圣人懂得沉静低调和知礼崇卑,他们喜爱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所以才不会与人发生矛盾,达到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
齐景公在一次宴请群臣之后,兴致大发,便在群臣的簇拥下到广场射箭。
他每射出一箭,无论是否命中靶心,亦或者脱靶,群臣都高呼:箭法如神。
齐景公对此有些反感。
事后,他把这件事说给大臣弦章听,弦章说:以我之见,此事不能全怪群臣。古人云“上行而下效”,上面喜欢什么,下面就怎么做,上面喜欢奉承,下面自然也时常奉承,这是因为你喜欢啊!
齐景公听完恍然大悟,不仅没有责怪弦章,反而要赏赐他宝物。弦章摇头道:群臣奉承你,正是想要这些,我若收下,岂不也成了奉承的小人?
正因弦章不争之德,不与常人同流合污,才被齐景公重用,也远离了朝堂中的纷争。
不争之德,无往而不善也。水之善,妙在利万物而不争。不争,谓随方就圆,无可不可,唯恐天下不乱处于下。不争,则用舍随时,迫不得已而后动,故曰善时。不争之德如此,则无人怨,无*责。故夫惟不争,故无尤矣。
水之所以被老子视为最善的德行,最接近道的存在,是因为它的不争之德,不争则无尤。
做人当如水,处世利万物而不争。
上善若水,人生就要像水一般:谦卑而居下、圆润行事、不与物争。
现实中,那些看似谦卑懦弱、事不争先的人,也许最强大;那些看上去锋芒凌厉、凡事好胜争强的人,往往经不起打击。前者胜于温柔曲折,后者败于强直冒失。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做人应当如水那样沉静淡然。上善若水,夫唯不争则无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