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初/文
对做编辑又喜欢阅读的人来说,标记每年时间刻度的都是书,不是自己出的就是别人出的。读自己出的,是职业行为,是在后厨烟熏火燎,把原料变成私房菜;读别人出的,是个人休闲,是衣着光鲜地等着被服务,然后评判色香味。自己出书,是稻梁谋是蚊子血,形而下,苦乐忧闷都很具体;而自己读书,是梵阿铃是朱砂痣,形而上,神接千载心游万仞。所以,编辑读书其实都是“价值骑墙派”,既要新书的活力又要经典的安稳。若没有寻找新经典的蛮劲儿,不会与一个平庸的时代共进退,披沙拣金愈挫愈勇;反过来,若没有点儿对既有经典的盲信和膜拜,又很容易被每年40余万种新书砖头刷金漆般的浮夸营销冲昏头脑。
时间是个大筛子,神秘晃动间,绝大多数人和事和书都会被漏到尘埃里去。当然,暂时留在筛子上的也未必禁得住更有耐心的晃动——有多少“名著”“名人”被证明不过尔尔;已然掉到尘埃里的也不是没有复活和再发现的可能——奇书《斯通纳》五十年后重为世界瞩目,初版于年的《米德尔马契》因为理想和现实的冲突、普通人的生存韧性再入很多人的阅读视野;卡夫卡,被当作“作家的作家”、不讲现实逻辑的荒诞寓言派供在“经典”圣坛上研究了一个多世纪,终于被惊呼为“批判现实主义”。
《瘟疫之夜》[土耳其]奥尔罕·帕慕克/著龚颖元/译世纪文景
上海人民出版社年10月
一
这一年的阅读,和、一样让人恍惚和分裂,原有价值继续被反复击打,既有秩序继续被打破。比如虚构和非虚构,近二十年以来,中国非虚构图书的口碑和受